我在快手，看神仙直播

2023年5月，武文上传了一段视频。

他要做一档“武文大舞台”的个人栏目，请来当年的同事帮他录段祝福语。同事叹了口气：“武老师你醒醒吧，你自己那点流量你没数吗？”

镜头里，武文有些失落。他翻出一张照片，里面是他第一次坐在评委席的样子。

十几年来，武文作为评委，随舞台一起，走过山东大大小小的城市。手中投票器连接的，是无数个质朴又动人的梦。“那时一方小小的舞台，给成千上万个有梦想的人提供了一个展示自我的空间。”

一年前，《我是大明星》——这档陪伴了武文以及所有观众12年的选秀节目，画上了句号。

青春的记忆正在退场，熟悉的人眼角也爬上皱纹，时间的残酷在此刻无比清晰。

只是，武文不想放弃。他坚信，这个与普通人梦想绑定的舞台，定会以另一种形式重现。

2022年6月，《我是大明星》宣布停播。

这档扎根山东本土的综艺节目，不同于精致华美的偶像选秀，选手大多是周边农民、学生，或者各行各业的普通工人。

自2010年首播以来，节目给山东人民带来了无数欢乐，许多“名场面”至今仍广为流传。

有网友如此评价这档综艺：“看得出上面很多选手水平就是我这样的艺术白痴。但是我看他们唱得很快乐，主持人和评委也没有打断他们或者冷嘲热讽。”“这才是广大人民的节目。”

武文，就是评委席中的一员。

武文做评委时

《我是大明星》停播后，有观众问起武文最近在干什么，“怎么在电视上看不到你了？”

武文听着，心里有些难受。他想，自己在部队文工团做了25年导演，又在电视台做了18年艺术顾问，与舞台打了半辈子交道，“情怀好像突然落空了”。于是，他想到了直播。

“我眼里的直播间，就像是个人频道。相比于录播的电视栏目，直播间里的观众都是‘活生生’的，所有反馈都是真实、瞬间变化的，能够很直接地看到人生百态。”就这样，“武文大舞台”自然而然地出现，又紧锣密鼓地张罗开了。

武文请来曾在电视台共事的好友为直播暖场。在前期预热视频中，他跳舞、讲段子、请人唱歌……昔日荧幕上活跃的人都变了模样，口号还是熟悉的那个：“有梦你就来。”

他坚持，这就是为每一个普通人准备的舞台。

武文在《我是大明星》舞台上

点开“武文大舞台”的直播间，一些被宏大叙事所忽视的细小愿望，有了具体的表象。用武文的话说就是，每一个平凡的日子，都有了一个念想。

舞台上有做了四五年保洁的阿姨，有每天工作十余个小时的外卖大哥。武文印象深刻的，还有一位在家照看了七年孩子的大姐。自我介绍时，大姐紧张得手都在抖，但当话筒举起来，她唱了一首嘶吼的摇滚。

最平常的表演最真实，最真实的人生最动人。

武文大舞台的直播间

遥控器摆动着传统媒体的镜头，那些普通人的心愿，也随着低迷的收视率，渐渐消失在荧幕上。

回头看，直播间又何况不是一种放大版的“明星大舞台”。它接过传统媒体的交接棒，有关梦想的叙事，在这里从不稀缺。

五个月前，子绮还是一个失落的前女团主唱。她自小喜欢唱歌，如愿考上音乐学院，大学时就加入偶像女子组合，怎么看前路都该是花团锦簇。

怎料女团梦没做多久，现实的风雨首先袭来。组合仅做了两年，就宣布原地解散。

解散后，子绮去做了模特，还做过足球主播，事业不温不火地发展着，但唱歌的念头，在子绮心里始终放不下。

2023年，她决定成为音乐主播。都是唱歌给观众听，舞台与直播间在她看来似乎只有些细微的区别，“站在舞台上是瞬间的血脉膨胀、是‘燃’，而做直播更像一场持久战”。

她试图用舞台经验应付直播，却发现经验失效，舞台上条条框框的人设在直播间并不受欢迎。

她的直播间里没几个观众，连线还经常会连到大主播，被对面人气碾压。整整两个月的时间，子绮不仅找不准直播的节奏，甚至差点弄丢唱歌的乐趣。

“你只要做好自己，慢慢地，喜欢你的粉丝会去帮你定义你的风格。”偶然的一天，她突然发现，粉丝们开始称呼她“国民女儿”。

当独特的风格被定格，子绮飞速获得认可。直播仅5个月，她的粉丝数来到70万。她开口歌唱的每一个音符，都在引起回响。

子绮

如果说子绮期待的未来，以另一种方式在直播间重现的话，那么辣辣的人生，则是因直播而改变。

儿时父母的失职，让辣辣的人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，都活在邻里们“这个小孩没人管”“这个小孩废掉了”的奚落语境中。

20岁不到的年纪，当同龄人还在为考试成绩烦恼时，辣辣就要为明日的温饱而忧愁。

刚进社会的那些年，她做过餐馆服务员、婚纱模特、化妆品微商……直到2018年，朋友对她说，可以试一下游戏直播。

死水一般的未来，因为这句话产生涟漪——能玩喜欢的游戏，还能养活自己，去试试吧。

于是在那个4月，快手上出现了一个叫“王者荣耀辣辣”的游戏主播。

很难说清楚观众点进辣辣的直播间，会被怎样的感受留下。或许是游戏操作的技巧手法，抑或是观看战斗时飙升的肾上腺素，还是每一次“胜利”字样出现，那种与有荣焉的自豪。结果是，5年后，辣辣在快手拥有了1800余万粉丝。

游戏里，她最拿手的英雄是“钟无艳”。这是一个健美有力的女战士，武器是一把巨大的锤子。

在虚拟的网络房间，钟无艳手中的铁锤落下，那些被苦难所框紧的人生，有了裂痕。

2022年，辣辣参加快手游戏星光大赏

“直播内容的本质，用我们的语言来说就是四个字，‘梦想成真’。”慈元阁道齐蟠桃会的团队负责人道齐如此解释。

点进慈元阁道齐蟠桃会的直播间，很多人的第一反应是：“起猛了，看到神仙在直播。”

王母娘娘端坐高台，各路神仙身披华服。七仙女们跳舞，红孩儿在耍枪，东海龙王前来祝寿。甚至圣诞节当天，圣诞老人也不远万里赶来参加蟠桃会。

屏幕中，神仙道友言笑晏晏。弹幕里，很多网友都在许愿。而这场宴会背后的组织者，并不是真的玉帝王母，而是一家做了十几年中国传统文化相关服务的公司。道齐是这家公司的负责人之一。

慈元阁道齐蟠桃会直播时

2022年，道齐决定要还原一场神话传说中的蟠桃会，核心内容就是“假如神仙来直播”。

靠着缥缈的想象，道齐招募来第一批演员。严谨一点说，是由外卖小哥、会计、舞蹈老师……组成的业余演员。道齐对他们说，要做一场10W+人同时在看的直播。

谁也没想到，这个梦真的被实现了。最高的时候，同时有45w人在观看一场快手版蟠桃会。梦回西游记、梦见神仙、梦上天宫等等，这些都是在蟠桃会直播间评论区最常见到的留言。

回头去看，从无人问津的“独角戏”，到如今人潮拥挤的蟠桃盛宴，这条路走了多久，道齐已记不清。他说自己唯一能做到的，是“要比大家期待的还要稍微超前那么一点”。

观众想看想象里的仙子，道齐就让仙子们“纤纤作细步”。现实的重压下，观众们在想象神仙的无忧快活，道齐的直播间里，神仙们也在为找工作而忧愁。

现实与想象的结合，让这场蟠桃盛会从虚无渺茫的梦，落进凡间。神仙不是无所不能，苦难自然也不是不可逾越。

慈元阁道齐蟠桃会视频内容

梦想是一种安慰，梦想也是无尽的动力。而为了实现切实的心愿，更多人挤在闫伟的直播间。

2023年初，人社部发布的《2022年第四季度全国招聘大于求职“最缺工”的100个职业排行》显示，汽车生产线操作工、快递员、家政服务员、车工……这些制造业或服务业岗位，最为缺工。

而闫伟的直播间里，就挤满了这类工友。

闫伟的工作是“蓝领招聘”，说得通俗点，就是帮工友们找工作。她在这条路上走了13年，每年都会接触100万名以上的求职者。

随着移动互联网的发展，为外来务工人员提供岗位安置的劳务中介，也由线下逐渐迁移到了线上。2022年初，闫伟开启了直播。

这条路走得并不轻松。刚开始直播时，有人怀疑岗位的真实性，对她恶语相向，还有人刚点进直播，就骂她是“黑中介”。信任危机一度在她的直播间爆发，但她靠着真诚，轻松化解。

在闫伟的直播间里，她不仅推荐靠谱专业的岗位，还会对工友遇到的难题答疑解惑，话题从劳务合同、社保基数、拖欠工资、家庭主妇如何重返职场，到和工友闹了矛盾该如何解决，哪些招聘话术一看就是骗局。她一遍遍对工友们认真地说，择业不盲目，想好再出发。

闫伟还记得有个工友，一开始也是不分青红皂白地质疑她是“骗子”。但在直播间蹲了几个月，竟然在看到别人的质疑时，出来维护她，“你报名试一下我们的服务就知道了”。

2023年6月，闫伟的粉丝突破300万，粉丝们送给闫伟一个牌匾，上面写着：“打工人的娘家人。”

短短七个字，道尽所有用心与贴心。闫伟说：“我觉得它象征着在打工人的心里，我们真正站在了一起。”

闫伟直播中

不可否认，这是一个飞速变革的时代。

技术壁垒不断突破，直播间的形式千变万化。科技让故事的表达变得有趣，很多人会在快手刷到一个直播间，主播是一只鸭子。

它自我介绍叫“李好鸭”，是一个超级网红练习生，“曾经是风靡全球的漫画男主角，颜值是我的名片，幽默是我的本能”，却因为太过自恋，被作者抛弃，转向虚拟主播之路，励志要成为一只“咸鱼翻身”鸭。

它高喊着自己的梦想，“我坚信，即使是一只鸭子，也能给大家带来快乐”。现实却是无数次被连线另一边的主播挂断。一位大哥对它说：“我想和人打交道，不想和动物打交道，不好意思，你还是回去吃糖吧。”

李好鸭连线被拒绝

但大哥或许没有想到的是，222天后，李好鸭的一场直播，甚至能达到100万次的观看量。这只鸭子的出现，像是在琳琅满目的直播市场，用幻想撬开一个新的口子。

没有人知道李好鸭后面的人长什么样子，但每个人心中都有独一无二的李好鸭。有人觉得李好鸭“碎嘴子”的“鸭设”很亲切，有人喜欢它的幽默风趣，甚至还有人在李好鸭的评论区，敲出“帅气”这类有关外表的赞美评价。

“大家自发地去保护这个形象，保护的也是自己美好的幻想。”李好鸭背后的团队曾说，这也是虚拟主播特有的魅力，“为所有人去打造一个幻想中的世界，让无论是看的人，还是我们做的人，都能沉浸在其中。”

科技编织了新鲜的梦境，科技也唤醒了旧时的梦想——付博源与权欣，深有感触。

看到付博源的第一面，很难把这个样貌精致的小男孩与传统曲艺结合起来。他太年轻了。但00后出生的他，学艺的时间满打满算也有了18年。

5岁那年，电视里听到京剧名家马连良的一段《失空斩》，付博源就坠进了戏里。

他说，戏曲的魅力是歌曲无法替代的，“你唱的是戏，感叹的却是自己，每一段戏里边都有它自己的故事”。

可戏曲行当落寞已久，付博源眼看着自己儿时的追求被观众误解成“咿咿呀呀的呻吟”，觉得十分可惜。后来他说，这就是他走进直播间的原因，“我希望更多人看到我眼中的戏曲”。

2023年，他在快手开启直播，给网友唱戏曲。因为年纪小，又在学艺中，直播间里免不了有听众“指点”一番，付博源很少生气，只当成是鞭策。

“直播比线下演出更需要完美。演出找的是舞台的感觉，但直播是素身唱，扮相、台风、动作这些都舍弃了，观众只能从画面里去感受你的唱腔。”他一遍遍地调整着直播的表现，京剧、快板、对唱，一点点摸索观众的口味，目的只有一个——

只要有人能通过他的直播窗口，窥见戏曲不甘熄灭的跃动火光，就足够了。

付博源

付博源的梦想，权欣感同身受。

7岁时，家里倾尽所有，让权欣学了唢呐。“我妈看广场上给扭秧歌伴奏的小姑娘，唢呐吹得特别有气势，特别带劲，特别飒。”

或许要感谢母亲超前的眼光，权欣在唢呐上的天赋由此被开发。小姑娘对唢呐的热情，也在一个个嘹亮音符的伴奏下，被彻底激发。

“它能融入各种音乐风格，在最关键的时刻让人一下子起一身鸡皮疙瘩，眼泪瞬间就会流下来。”权欣曾如此形容她生命中的唢呐。

高考后，权欣考入吉林艺术学院唢呐表演专业，毕业后又按部就班地考进评剧团。但被蓬勃有力的唢呐所点燃的人生，又怎能屈就于平淡安稳的工作。更别说，在那个西方乐器备受欢迎的年代，民乐上被蒙着的灰尘，也越来越厚。

“唢呐是一件极具表现力的乐器。欢快时，它如火如荼，悲伤时，它也能如泣如诉。”一支唢呐，吹完人的一生。它的魅力，应该被更多人欣赏。

2019年，权欣从评剧团辞职，专心做起了直播。直播时，她会给观众准备一个节目单，从《映山红》到《金蛇狂舞》，足足40多首歌曲，像是一个小型的唢呐演奏会。

为了让唢呐获得更好地传播，权欣还不断对直播内容推陈出新。她用唢呐吹过苍凉凄怆的《秦腔即兴曲》，吹过喜庆欢快的东北小调，还吹过全网大火的《科目三》。她说：“才艺民乐主播其实是很小众的，有机会我就会全力往前冲。”

数据显示，截至2023年5月，快手上传统文化主播已超过15.5万，平均每天有超过4万包括非遗在内的传统文化主播在快手开播。

与权欣与付博源有着相同梦想的伙伴，还有许多许多。

权欣

2023年12月20日，2023年度快手百大主播名单正式揭晓。100+热爱生活的直播间被选中，平凡人生的更多可能性，也在这份名单中得以展现。

2022年5月，修理工大鹏闲暇之余，发布了一条自己翻唱歌曲《北京北京》的视频。

他是内蒙古一个普通的汽车维修工，再往前几年，他在上学时组过乐队。学生时代终结后，他做起保安，又做了外卖员，成为修理工后，平时就在修车间唱几首歌，缅怀自己的青春。正如歌词里唱着：“除了发动机的轰鸣和电气之音，我似乎听到了它烛骨般的心跳。”

他也没有想到，这首歌发布之后，快手后台突然疯狂弹出“粉丝关注”新增的提醒。

修理工大鹏早期上传的视频

很少人知道的是，在这首歌之前，大鹏已经直播了四年。

他本是将直播当作苦闷生活的调剂，守着零星观众的直播间，用歌声宣泄情绪。直到《北京北京》之后，大鹏被看到。他还记得那段时间，随便打开直播间，都有好几万观众在等着他。

无奈好景不长。互联网的关注来去匆匆，没过多久，大鹏的直播间又变得冷清。

“直播有时讲点运气，但没办法只靠运气。”大鹏看得清楚。他记得那段时间，是粉丝的安慰撑着他往前走。

粉丝对他说，是金子总会发光的。不要气馁。他们还给大鹏起了个名字，“扎心歌手”。

大鹏有感而发，“咱唱歌不能只有好听，还得唱到粉丝的心里头去。”于是，他试着将生活的厚度包裹进歌声里，不只要高歌理想与爱，还要唱出欢欣喜悦与愁绪万千。

时间走到今天，直播间里留存的，不仅有粉丝对他的成就，还推着他向前更进一步——2023年，他被邀请参加快手X时装周走秀，年底，他甚至还将推出自己的新歌。

十几年前那个夭折的乐队梦，也有了重燃的可能。

如今的修理工大鹏

在快手，主播喜欢把粉丝称为“老铁”。

这个极具地方特色的称呼被喊出，带着特有的熟稔与信任。比如主播宇文泡就介绍，自己名字里的“泡”就是粉丝起的，“东北话里叫‘山炮’，大概意思就是说我傻帽。”

在粉丝眼中，宇文泡太过耿直，经常得罪人，是需要自己时刻关注的“家人”。宇文泡则说，粉丝莫名相信他，是需要他来逗笑、安慰的“朋友”。

闲聊互动主播的直播间从不缺乏热闹，粉丝与主播间堪称眼花缭乱的互动，像一个个小型的喜剧炸弹，让每个夜晚都不再孤独。

热度在平台第一梯队的宇文泡如此，在快手露面不久的黑色山楂球也是这样。

宇文泡

尽管在黑色山楂球看来，自己总在开导粉丝人生的道理。但作为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，与其说他是粉丝的“老师”，不如说双方在互联网的汪洋中相拥取暖。

黑色山楂球自我介绍是一个才艺主播，喜欢在直播间和粉丝唠嗑，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“多少都沾点，多少都不精通”。

仅仅半年期间，他就从无人问津的直播小白，变成拥有几十万粉丝的百大主播。在他的直播间，时常有几千个“几个黑球（他粉丝名字）”蹲守。

黑色山楂球直播时

黑色山楂球的直播事业，可以说已经走过最彷徨的时刻，他却时常想起梦开始的时候。

那天，他直播了很久。窗外白昼变成黑夜，有一个人始终陪着他。他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，只知道每当自己因直播人气状态低迷时，这个人都会在弹幕里敲出一句鼓励或安慰的话。

“更像是一种双向陪伴吧。”黑色山楂球给这段关系下了定义。

黑色山楂球在快手百大主播嘉年华彩排

还有一天，日历就要换到新的一册，2023年的叙事就要完结。

人们总会在年终总结时提到“梦想”。在今年的梦想清单里勾去实现的部分，又将未完成的遗憾连同新的梦想一起，交给来年。

武文说，梦想是让更多有一技之长的普通人都能走进大舞台的直播间，不仅仅是歌舞才艺，还有生活、职业方向的技能。子绮放下了女团梦，决定专心唱好直播间里的每一首歌。

闫伟想将蓝领劳务中介做成信任先行的品牌，让每一位工友都觉得始终有人在背后守护。大鹏要将梦做得更大一点，从直播间梦到演唱会。

道齐邀请所有人一起来快手的“蟠桃会”做梦，还有，李好鸭仍在期待成为“超级网红鸭”的那天。

时间匀速前进，直播间中人潮拥挤。无数有能力、有专业、有热爱的主播将直播规整得更加优质，想象力也从直播间的窗口飞出，让直播内容变得纷繁。

不论岁月的叙事如何演变，直播间里，总有人陪伴着另一个人，一个梦想照着另一个梦想。

不止一天，不止一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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